你个假粉

【柳花中秋/09:00】檀太 我的爱人是横滨

001

  “我的爱人是横滨。”森鸥外这样说道，目光望向难得打开的落地窗。远处的黄昏卧在海面上，城市间已然有霓虹灯在闪烁，不一会儿就是黑夜的时间。

  双黑就在首领办公桌前站着。

  中原中也听到这话，不由得敬佩首领对这片城市的爱与珍重。中也又看向太宰，太宰大概会没什么反应或者突然开始和首领打谜语吧……诶？

  自认为了解搭档的中原中也没有看见他所设想的场景，他只看见刚刚还漫不经心的搭档正色起来，眉头也微微蹙着，十分坚定又有点傲娇地说：“不行！”

  中原中也与森鸥外一起投来疑惑的目光。

  就听太宰接着说：“横滨只能是我的爱人！”

  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把纸张吹得哗哗作响，仿佛正为了这句主权宣言鼓掌。太宰于是露出了“你们看你们看横滨自己都承认了”的神情。

  房间内另外两个人顿时心情复杂。

  青花鱼/太宰君终于疯了吗？

002

  “我的爱人是横滨。”太宰坐在森鸥外对面，支着一条腿，很自然地这么说。

  森仔细看了看，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因为太宰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当然不排除他的好学生的演技又精进了，但森还是凭着对太宰的了解意识到——太宰治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不会真的出现幻觉了吧？！

  其实上一次太宰露出异常，他并没有很在意。毕竟港口黑手党怪人那么多，太宰又在其中怪得独领风骚一枝独秀，突然和监护人扯两下嘴皮子挺正常的。

  结果今天他问太宰最近行踪怎么更飘忽不定了。太宰居然说他和男朋友去约会了！！

  森简直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下意识就问那个男朋友是谁，然后得到了上面的答案。

  这得是病情恶化了啊！森忧心忡忡，开始思索怎么给太宰做心理辅导，然后发现这件事情还是在梦里比较容易实现，毕竟能治愈太宰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真愁。

003

  “我的爱人是横滨。”太宰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念1+1＝2一样，并不是宣讲什么伟大的理论或是做什么雄辩，但就是让人觉得这是真的。

  安吾和织田作都呆了。

  其实太宰并不是故意要炫的，主要是安吾问出了全港黑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太宰只好激动兴奋得意洋洋又装得漫不经心理所应当地公布恋情啦！

  安吾问的问题是：为什么太宰天天入水上吊吞毒吞药来过己方把中嘲进过敌营套情报还能活蹦乱跳？

  他问的时候本来也没想听到什么正常的答案，但没想到会这么清奇。

  太宰不会是太过于缺爱于是只能自己给自己虚构了一个天天来救自己的恋人吧？安吾操起了老妈子心。

  倒是织田作一如既往地镇静。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太宰说这话时隐隐的认真与期待，如果能让这孩子不再那样孤独地徘徊，能让他愿意拥抱爱与生命的话，织田作并不是那种会纠结真假的人。更何况太宰是过于清醒到不可能沉溺于幻觉的孩子。

  于是他说：“这样啊，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好了。”

  安吾也说：“得好好相处啊。”

  是的，他也想开了。不管是不是虚构，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爱着太宰了。而且他并不认为太宰会是分不清真假的人，这大概只是他对这座城市独特的表达热爱的方式吧！

  太宰愣了一下，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对面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蓝色身影。对方拉住他的手，微微笑着。太宰突然就觉得心安，刚刚那种想要逃跑的怯懦也因为有人陪伴在身侧而变得勇敢。

  他笑弯了眸子，举起酒杯：“那是肯定的啦！”

  “今晚为了什么而干杯呢？”

  “为了太宰的恋情。”

  “敬太宰与横滨。”

  清脆的是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

  太宰余光看见那个蓝色身影也变出一杯威士忌，虚虚和他们一起干杯。他忍不住又笑了，这一次要更温柔与真实。

  然后他悄咪咪和檀十指同扣。

004

  我的爱人是横滨。太宰这么想着的时候，还是有一点不切实际的荒谬感，转而又变得安定。

  确认关系之后太宰就从他的集装箱里搬了出来，和檀住进了这么一个温馨小屋。流浪小猫猫钻进垃圾场里的箱子因为没有人把它带回人间，太宰愿意和檀回家只是横滨夜晚的月色也会温柔。

  檀正在厨房里做饭，溢出满满当当的烟火气。太宰循香而去，从厨房门探了个脑袋，看见了胡萝卜。他下意识觉得有点讨厌，不过檀会把胡萝卜炖得软趴趴的，和蟹肉煮在一起，吃的时候并没有那种讨厌的味道。于是太宰又舒了眉眼。

  恋爱就是这样。你把我的小毛病惯着小不安哄着，我就只有每天多爱你一点点的份。

  “太宰，过来。”檀在这么唤道，同时收菜入盘，“快洗手，要开饭了。”

  太宰撇了撇嘴，蹭过去洗手。清澈的水流穿过白皙的指节，搓揉出的泡沫也随之散开。太宰盯着双手，突然笑了笑。

005

  我的爱人是横滨。太宰突然这么想的时候，觉得自己输的也不冤，那可是横滨诶！活了不知道几千年，成了精的老狐狸，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拐了。

  最初太宰和檀的相处，从来都是太宰上吊檀割树，太宰入水檀捞人；太宰在枪林弹雨中岿然不动，来去自如，檀就在一旁无奈地拨弄着子弹的轨迹；太宰随便找了个地方窝着打盹，檀就悄悄吹去天上的雨积云。

  他们几乎是没有交谈的。

  但是细微的情感会积累，量变会引起质变，太宰心说你非要凑到我跟前来，我开口了你就不要后悔。

  两人关系转折的那一天，太宰淋着雨回家，一头小卷毛还没沾到什么雨水，檀就已经举着伞跟在他身边。

  太宰也不看他，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难得开口说：“横滨先生，我似乎和您不熟。”

  檀说：“你和我不熟，可是我和你很熟。”

  “有意思，怎么个熟法？”

  “你自己知道。鸟雀和天是怎么个熟法，我们是一样的。”

  太宰哼哼两声：“我可不会停留，鸟雀也不是时时飞翔的，它死的时候也不在天空中。”

  “没关系，大地也是我，海洋也是我。”

  “这么霸道？死亡怎么办呢？鸟死的时候也不存在于大地与海洋中。”

  “不会死的。”

  “可是这是一件可能性极大的事情。事实上鸟类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因为饥饿，因为疲惫，因为毒药，因为猎杀。”

  “可是太宰，你不是会因为这些而死去的人。”

  “当然，我死于自杀呢。”太宰用某种诡异的调子说道，“吞毒也好，饮弹也好，上吊也好，窒息也好，究其原因，是我放弃了活下去这一愿望。”

  “你死于孤独。”檀轻声说，“这不是鸟的死法，只有人会死于孤独。”

  “人么……”太宰抬起头，从伞的边缘望向天空，天空是灰蒙蒙的，透明的雨丝在视野里冻结后，变得像满天繁星，然而终是虚幻。

  他们已经走到了集装箱门口，那个门着实简陋，整一个简陋的住所孤零零的立在雨中，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太宰扬起一个和雨一样虚幻的笑容：“愉快的交谈，明天继续吧。”

  檀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太宰，一座城市所具有的包容力与沧桑感让表面上是个二十来岁青年人的檀总显得平静。

  “你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他说，“我还一直担心自己的话语会太过无趣。对了，下次见面我希望你称呼我的名字，檀，我叫檀一雄。”

  “哪里，”太宰说，他已经闪身进入了集装箱，只探出上半截身子在外面，身后是浓雾一样的黑暗，“不用下次，檀，再见。”

  说完他就消失了。

  但是他还在横滨，檀知道。

  太宰开始频繁地和檀聊天。单方面挑刺也好，无厘头的日常琐碎也好，晦涩的哲学也好，太宰不会有说不出的语言，檀也没有接不下的话。

  有次太宰问他：“檀，你觉得命运是什么？”

  “平衡和偏移，普遍与特殊，习惯跟偶然。是一杯水，是云，是花，是最精彩绝伦又最荒诞的戏剧，是你和我。”

  “这听起来像告白。”

  “你说是就是，但我的告白不会这么敷衍。”

  而大多时候他们的对话都是像下面这样：

  “好烦哦，自杀又失败了。”

  “非要当着我的面做的话，根本就没想过成功吧。”

  “离不开横滨是我的错吗？”太宰说着感觉味道有点不对，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离开某个地方是正常的，但如果面前做了一个人名字跟这个地方一模一样，再说这句话总有一种一语双关的感觉。

  更不要说这个人本来就是一座城。

  檀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的样子：“可是今天晚上约好了一起吃螃蟹的，吃不到就太可惜了。”

  “唔，”太宰把那点奇怪的感觉挥开不管，“确实。那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你啦！”

  “可以把之前的都一起原谅吗？”檀有点苦恼地这么说。

  “哼哼，才不要。檀也太贪心了吧，一顿蟹肉宴换一次原谅是很划算的事情，已经跳楼价甩卖了你竟然还想用券拿回扣！”

  “可是前面的自杀不管哪一次成功，你都吃不到今天晚上的蟹肉啊。”

  “有道理，但我现在不想讲道理。”

  “好吧，那多谢太宰大人原谅我打断您本次自杀。”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讲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相处了几个月，横滨就不动声色地把绷带小猫猫叼回了自己家，顺便混了个男朋友的身份。

  我们前面就说过，细微的情感会积累，量变会引起质变。在量变的过程中舍不得放手，质变过后就说什么都晚了，乖乖被情感俘虏，最杰出的操心师也成了心的手下败将。

006

  我的爱人是横滨。太宰终于意识到，这意味着自己可以放心把一切托付给这座城市。

  mimic事件发生的时候太宰仿佛还茫然的停留在昨日，看着明天生活的预告片，屏幕里面挚友一人背叛一人死亡，首领谋划一切，搭档鞭长莫及，学生懵懂无知，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暴雨里。

  幸而这也仅仅是预告片罢了，正文内容已经被横滨亲自重新书写。和无数次雨落时一样，太宰一头小卷毛还没沾到什么雨水，檀就已经举着伞跟在他身边。

  太宰当然不情愿事事都让檀担着，我可以借你的力量改变命运，但因果代价也得由我承担。

  于是黄昏洋房里的无人生还变成太宰治的以命换命，织田作去到武装侦探社，安吾回去异能特务科，横滨重新太平，太宰还在意的一切都没有失去。

  而太宰呢？

  太宰本人去地府报道后靠着恶魔般的智慧与横滨的爱人这一裙带关系成功成为实习鬼差，一个月后就转了正，负责管辖横滨境内的轮回转世，时不时还给地狱里的刑罚设计出出主意。

  本来他就被称为“来自地狱的提刑官”，现在只不过是坐实名分而已。

  他也可算明白了檀所说的“不会死”是什么关系，再次控诉这只看上去老实无害的千年老狐狸，原来早就算好的。

  不过他也不会再因为奔上永恒长眠的路途被横插一脚而生气，左右不过是和檀永远在一起。人会死于孤独，鬼又不会。

  更何况成为鬼差过后还不会被檀看见变老变丑的样子，好吧其实他也是早就算好的。

  太宰转正之后就可以回到现世，没成想刚落地，就和自己坟前来扫墓的安吾与织田作面面相觑。

  一番大眼瞪小眼过后，安吾颤着声音说：“太宰，你没死吗……”

  太宰笑眯眯地回答：“安吾，你在想什么呢安吾，我尸体都还躺在棺材里呢。”

  安吾：“…………”

  太宰说着还去抓还在瞳孔地震的织田作，不出意外，太宰的手直接穿过了男人的身体。织田作顿时浑身一凉，打了个机灵。

  两个人的世界观缓缓崩塌。

太宰说：“我的爱人是横滨嘛！死了过后来横滨逛逛理所应当好不好！”说着，又伸手向后抓去，这次没有抓空，一个蓝色身影凭空出现。

  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太宰的恋人，檀一雄。”

  安吾：“……”

  织田作：“……”

  两人一起：“哈——？？！”

  总而言之四个人还是进行了一次完美的会谈，不仅把情况解释清楚了，檀也融入了lupin饮酒小组。

  其实太宰早就想把人带到朋友面前了，奈何檀一直顾及命运线的某些原因，不肯现身。

  现在他掺和了mimic事件，因果该牵连也牵连了，命运该交错也交错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出来大家聊一聊，果然很合拍。

  生离死别过后三个人都忍不住一杯一杯地灌，终于消停过后檀成了全场唯一站着的靠谱人。

  太宰还挂在他身上不停碎碎念叨，说自己死之前给中原中也发消息说务必给他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修一座无名坟果然是找对了人。当时中原中也很生气的打电话过来说你又发什么疯，要死我现在就满足你还把坟给你挖好。不愧是港黑良心哈，说到做到了，改天一定当面感谢他……

  檀无奈地把长条猫猫抱住，顺便在心里提前代太宰给中也道了个歉，属于那种明知不对但是我家小孩儿想做所以对不起我也只能陪他胡闹的溺爱大家长典范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