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假粉

【柳花中秋/12:00】织太 月兔奇谭

每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这天大家聚在一起，阖家团圆，吃着月饼，祭拜月亮，对着满月许下新的愿望。

  而在始终明黄透亮的月亮上，确实住着嫦娥和月兔们，当然啦，还有一棵比世上任何一桂花树都要繁茂的月桂树和企图将它砍倒却无永远无法做到的吴刚。

  当然啦，今天的主角是月兔们。月宫里住着一大群月兔，太宰兔就是其中之一。太宰兔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之一，和他一样的还有社长兔、乱步兔、国木田兔、敦兔等等等等。他们的职责是守护月桂树不被港口黑手党兔破坏。

  港口黑手党也有许多兔，比方说森鸥外兔、中也兔、红叶兔、芥川兔等等等等。他们的职责是采摘月桂花然后贩卖给别的月兔以此换取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月宫里少有的献给嫦娥的点心之类的）。

  于是它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每天好像打来打去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伤亡，而且平常的打斗一般就是芥川兔和敦兔平常的各种看不顺眼。

  说到港口黑手党兔们，太宰兔原来也是做过港口黑手党的，而且还是干部，那时候黑心的森鸥外兔首领骗他说吃太多月桂花就可以幸福地死去，于是它信以为真，完成任务领到自己的月桂花后，它开始疯狂地吃，吃到撑得肚皮溜圆整个兔都瘫在地上的时候，它才意识到首领兔又在忽悠它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不痛苦的自杀方式啊，它那时百无聊赖地想。

  从那时以后，因为吃了太多的月桂花，有一段时间他闻到月桂花的香气就想吐，除去整天压榨它的黑心Boss之外也许这就是他离开港口黑手党的主要原因，而直接原因就是它的好朋友织田作兔突然死掉了。

  那天它最后看见织田作兔正在月桂树下悠闲地嚼着月桂花，那可月桂花确实很美，碎金般的桂花洒落下来，像是给对面的兔涂了一层金，且终年不腐，四季常开，像是静止了的画片。太宰兔跳过去和它打了一声招呼，结果织田作兔突然停止了嚼动，灵动清澈的蓝眼睛突然变得黯淡无光太宰兔伸出手想挽留住它，却见它的身体变得僵硬，毛皮一块块地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闪烁着荧光的躯体，等全部脱落后，织田作兔看上去就像一尊里面流转着淡黄色光的玉雕做成的月兔像。

  太宰兔也见过不少月兔的离世，它们都是这样一点点变成了玉兔像，太宰兔走过去把手放在已经变成玉兔像的织田作兔的心口，那里不再跳动，却依然温暖——这是玉兔像的特征之一，要不把它搬回家，搬到被窝里去，反正他也是暖和的，说不定某天织田作兔就会醒过来，还会和他打招呼说“早上好”……太宰兔难得的胡思乱想，等它回过神来已经来了两个月宫的人要把织田作兔带走，太宰兔呲牙咧嘴地不然它们靠近。但那些人只说了一句，“兔死不能复活，还请节哀，而且我们会统一保管遗体，玉兔像在离月桂树太远的地方会直接碎掉的，必须一刻不停地汲取月桂树的能量。谢谢配合。”

  最后只留下一地兔毛和一只伤心太宰兔。

  时候太宰兔再想细究织田作兔的死因，它调查了许多月兔的死因，几乎没有普通的原因绝大多数月兔都是突然性地死亡，他们之中唯一的共性就是都是用过月桂花，而有的长寿有的短命，不一而论。就这样迷茫地认为月桂花有毒吧。

  从此它不在食用月桂花，不久以后也离开了港口黑手党。

  本以为日子就在这平淡的打斗中度过了，然而自从外太空来了一只外星耗子，一切都变得不再安宁。

  显然这只耗子不是什么友好地访客，先是和组合的人打来打去，后来又和那只饭团耗子算计来算计去，月亮就这么大点滴地，本来兔就够了，还非要挤进来一大帮人，搞得它都没时间去月宫吃点心了。

  反正现在谁也不得安生，没多久天人五衰又来横叉一脚，猎犬也紧随其后，整得跟演戏似的，那画面感叫一个丰富。这下好了，月亮上什么生物都有了，兔子、狗（红色的好丑）、饭团老鼠（估计头上顶着的饭团才是本体吧）、一只吐钞机（吐完了没钱了）、果子狸（浑身雪白还眼睛一蓝一绿，新品种吗？）、龙（早死了）、胡子（这个逼）……当然都是安吾兔告诉我的，我可看不到，因为我被条野狗子（条野：……是猎犬不是狗子）抓去蹲局子了，哦，还得和饭团耗子关在一起，一股耗子味儿，呕~，我要回月宫吃点心，太宰兔无聊地想来想去。

  就这样盼着回家的日子，果子狸终于来劫狱了，哈哈哈，果子狸和饭团耗子要打起来了，不知道果子狸吃不吃饭团或耗子（果子狸：谢谢你，我都不吃），结果他就高高兴兴打算回家时，发现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东西，三岁娃子我认得，那旁边那个是什么生物？月兔？吸血蝙蝠？吸血兔？兔头蝙蝠？妈耶，安吾兔没告诉我中也兔（或蛞蝓兔）变种了啊！

  没办法，看来月亮上又多出了吸血蝙蝠这种玩意儿了。本来只打算把那只耗子淹进水里，没想到只能把中也兔一起淹进去了，看着正在水中扑腾的一鼠一兔，太宰兔在旁边看着还煽情地念了两句，可实际上这水只能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月兔可不是普通的兔子，淹是淹不死的，也没听说过外星耗子能被淹死。

  那为什么月兔会死掉呢？是疾病吗？是年龄吗？是有想死的心吗？都不是的吧。然而玉兔像的数量仍在不停的增加，年年都有新面孔，鲜有能相伴良久的旧面貌。太宰兔有时会想，是不是今天还谈笑风生的人，转眼间就会变成一动不动的玉兔像，再也不会和它说话了呢？——就像织田作那样？

  扔下在水中扑腾得溅起水花的鼠兔，太宰兔突然想去看一眼织田作兔了，时隔多年他仍然无法忘记它，话不多说它奔向月宫，嫦娥像往常一样坐在主座上发呆回想着以前的往事，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她的脚边打破了她的旧梦，定睛一看是一只毛茸茸的月兔，她把它捧起来扔出了这是太宰兔。

  “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又想吃桂花糕了？”

  “嫦娥大人，您还记得我故去的好友织田作兔吗？”

  她微微沉思了一阵子，“是有这么一号兔子，我听你提起过它，但已经被回收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您告诉过我，所有化成玉兔像的月兔都会被集中保存，那么您能带我去那里探望一下织田作兔吗？”

  出乎意料的，嫦娥的语气并不像平常答应它吃糕点那么爽快，口气也显得十分犹豫，“你知道的，化成月兔像的月兔太多了，时间又隔的太久了，我恐怕你找不到它的。”

  太宰兔嗅出了一丝端倪，“我记得当时收走织田作兔的时候是问了名字还写了编码的，如果是像图书馆那样码放的话应该很好找的啊。”

 太宰兔果然聪明，看来不能轻易编个借口糊弄过去啊，算了告诉他应该没关系，沉默良久之后，嫦娥对太宰兔说：“我带你去看看织田作兔吧。”

 嫦娥从主座上起身走过月宫大殿，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走得快时风带起她月光织成的纱衣，长长的裙摆拍打在身后，小小的太宰兔就跟在她身后，像一团不停耸动的毛球。当走到尽头时她打开了一扇暗门，朝里面望去是向下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嫦娥用法术变出了一盏灯，把她身后的小毛球抱起来，左手提着那盏灯照亮前方，右手则稳稳地抱着太宰兔。

 不记得已经向下了多深，绕过了几个弯，等晕头转向得太宰兔从嫦娥身上跳下来的时候，发觉它眼前是一间极开阔的大厅，而对面又是一扇门。那扇门极大，几乎占满了整面墙，单凭蛮力是肯定推不动的。只见嫦娥双手一挥做出开门的姿势，门被法术打开了，镶有金纹月辉的大门被缓缓旋开，看到这里太宰兔的神情越来越迷惑，这不过是许多尊月兔像而已，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吗？除非里面暗藏玄机。

 太宰兔两三步正要蹦进去，却见嫦娥站定在门口没有动静，它疑惑地回头，她提着灯面无表情叫它自己进去看罢，太宰兔没再多想，便独自一人径直走进神秘的房间。

 但刚走进去它便停住了，它看见了令它兔生难忘的场景。密集的架子上，哪里摆着什么玉兔像？那上面分明是一尊尊的石像，它们黯淡无光，再没有刚送过来时的内部流转着的光华，即使是还闪着微光，看上去也忽明忽灭——那还是刚送过来的。那缕光也被随即抽走，飞向月桂树的方向。这房间的黑暗似乎容不下一丝光。这些石像看上去是那样的冰冷，不用触摸只是靠近都会觉得刺骨的寒气凛冽逼人，有几个熟悉的面孔看着却觉得陌生得可怕，石像自然容易损坏，有的缺眼少耳，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地碎石，再也拼不出原貌。它忽然觉得很害怕，害怕织田作兔害怕织田作兔也会变成它们这样，变得冰冷，陌生，不知其貌。

架子上的那些石像从高高的地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仿佛凝视着它，似乎是在指责它为什么和它们不一样，为什么不都成为冰冷的石像。

太宰兔退后了几步，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回头定睛一看，是站在门口等它的嫦娥。

看着惊悚疑惑的太宰兔出来了，她弯腰抱起它，“想必你有许多疑惑，所有的事情还要从月兔到底是什么开始说起。”

“我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那时远没有现在这么热闹，那是一片荒芜的地方，没有月兔没有月宫，只有一棵矮小的桂花树。后来我发现每年的八月十五，月门大开，我得以依稀看见在月光下后羿祭拜我的影子，我们两人没有牛郎织女那么幸运有喜鹊来帮忙相会，只那一天能依稀望见对方的影子。”

“我看见他朝着月亮许愿，希望我能够回到人间，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仿着他的样子许愿，我在月亮上看见有许多光团飞过来，当我好奇地抓过一团来看，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于是配合着月亮的法力把它捏成了一只兔子——这就是第一只月兔的诞生。”

“所以说月兔其实是人类的愿望化成的？”太宰兔似有所思。

“是的，而月兔之所以会化成玉兔像是因为……”

“因为许愿的人放弃或背叛了他的愿望，对吗？”太宰兔替嫦娥说了下去。

“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愿主已经离开人世，那一刻他的月兔会立即变成玉兔像。”

那织田作兔的愿主到底是怎样了呢？他和织田作兔一样吗？太宰兔迷茫地想。

“月兔走后留下的玉兔像会为月贵树提供养料，被吸收完能量后就彻底变成石像，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嫦娥指了指满架的石像说。“但如果月兔帮助愿主完成愿望就可以修得人身，甚至可以脱离月亮生存，相当于大妖或半神一样的存在了。看起来条件很诱人是不是，只不过从未有兔成功过。”

太宰兔思索了一阵又开口问道：“可是生前食用月桂花，身后未月桂树提供养料也无可厚非，您为什么要把事情瞒起来呢？”

“唉”，嫦娥叹了口气说，“我原来也是允许其他月兔把家人朋友的月兔像带回去的，但后来有流言说月桂树会汲取生命力，差点要把月桂树给砍倒，闹得不得安生，最后只好统一管理了。从那以后，这就是一个秘密了。”

“既然月兔和月亮的法力也有关系，那我要是下凡到人间去，失去了法力庇护的我是不是会消散？”

“什么——你不会真有下去的想法吧，我跟你讲帮愿主完成愿望这是几乎不可能，不，这几乎是荒谬的，月兔根本不知道愿主的愿望是什么，到哪里去完成它？你下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太宰兔笑了一下，”送死？那不是挺好的吗？而且谁说我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月兔能反映愿主本人的意志，换句话说，我和织田作兔是朋友，那在人间太宰治和织田作也是朋友，如果我要许愿，肯定会和织田作有关啦。”

万一你猜错了呢?万一你找不到织田作呢？你要在陌生的地方一切吗？

“你既坚持，那我祝福你下去能尽快找到织田作吧。再叮嘱你几点，月兔下凡并不会立刻消散，但因为没有法力的维持也只是时间问题，你带几块桂花糕下去，等下去以后吃，记得昼伏夜出，月光中蕴含的法力微乎其微但也聊胜于无。我想你走之前还是想再看一眼织田作兔的吧，即使是石像？”

是啊，“走吧。”

陈放玉兔像的房间一点光源也没有，黑黝黝的。

路上嫦娥又问它，“其实太宰兔你突然这么着急调查织田作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太宰兔一直沉默着，等他们穿过一大片石像的在某一点停下的时候，它才回答：“也许是吧。”

石像和刚运走那会儿差别不大，只是心口上多了一道裂痕。看着这座石像，太宰兔竟然不像其他石像那样觉得陌生或者冰冷，就好像两人正在寻常地见面，打招呼。

在下面织田作和太宰治还能够见到彼此吗？太宰兔静静地望着织田作兔那双变成石灰色的眼睛，好像陷入了回忆的长河。

嫦娥突然出声打断了太宰兔的思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开始玉兔像化了吧。”说着蹲下身要去解太宰兔爪子上的绷带。

太宰兔躲了一下，最后自己解开了绷带。

里面露出的是一块块不再毛茸茸而是像玉一样又泛着荧光的皮肤，中间又掺杂着正常的皮毛，显得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两者一时无言。

“这真是复杂的愿望，”末了嫦娥说，“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此去万分保重，希望能再次看见你。”

“多谢。”

太宰兔静静地蹲坐在月门口，等待夜幕的降临。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刚打算动身，却发现有一大堆光团飞了上来，其中有一个令它十分眼熟，它忍不住一伸手把那光团抓过来，却发现这玩意儿竟然是属于太宰治的另一团愿望。看来自己真的快要消散了啊。它感到浑身一阵僵硬，自己不会还没见到织田作就化成了一尊玉兔像吧，那估计会被人类放进博物馆展览。

它将自己的记忆复制给了那只光团，就让它代替自己去陪伴其他月兔吧，它要去找织田作了。

月门口居然还有风，这风裹挟着人们的喜怒哀乐直上云霄，再由嫦娥把它们变得更加鲜活，从某方面来说她也干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呢。

任凭风刮过耳畔，他纵身一跃，坠入人间。

等太宰兔真的到了人间才发现这里远比在月亮上活得更加辛苦，时时要提防不要让人捉去做成麻辣兔头，加之玉兔像化得越来越严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太宰兔感觉自己撑不了几天了。

这天下了大雨，阴沉沉的天，晚上也见不到月光，临时找来容身的纸箱也被雨水泡烂了，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看来兔生就要在这不美好地晚上终结了，真难受啊。

突然它感觉到昏暗的巷子口有点动静，它强打起精神但无果，算了摆烂了它，就算对方是个兔贩子也无所谓了，希望他能把自己做得好吃点。太宰兔神志不清地想。

那人撑了一把伞，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皮鞋在积了水地地面上踩出“踢踢踏踏”地声音，然后那人走到纸箱旁蹲下，伞遮住了他和那只纸箱，他拨开上面泡烂了的纸板。

“咦，你是谁家的小孩，迷路了吗？”

小孩？哪有小孩？太宰治突然发现纸箱变小了，不，准确来说是他变大了，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咦，竟然变成了人类幼崽的手。没错，自己帮太宰治完成了愿望，他已经变成了人类。他向对面那人看起，与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视线相撞，他认出了这个人。嫦娥在上，他居然真的遇到了织田作。原来太宰治的愿望就是再见织田作一面啊。

“嗯？不说话，身上还缠着绷带，你受伤了吗？”

太宰治拉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没有哦，我是个孤儿，所以您这位好心的先生可以带我回家吗？”

织田作丝毫没有管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孩，饭快不够了这件事一口答应下来，把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仍然在下雨，但是因为有伞，所以没有一个人淋到，则是太宰治发现，原来雨里也是会有月亮的，而且也很圆也很皎洁。